这是一个身负双重巨大因果,行走在禁忌道路上的变数!
老者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正欲继续推算更多细节,尤其是关于江辰那“觉醒的前世记忆”究竟具体是何来历时。
“轰!!!”
一股庞大无比、混合着极致幽冥死寂与滔天怨念的反噬之力,猛地从江辰那尚且模糊的过去轨迹中爆发出来,沿着老者的神念溯源而至!同时,整个时空长河似乎都因为触及到“冥河老祖”这等存在的因果而微微沸腾,无形的排斥力如同潮水般涌向老者的心神投影!
“噗——”
远在蓬莱仙山本体内的白袍老者,猛地睁开双眼,脸色一白,竟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小口淡金色的血液!血液落在玉质棋盘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蕴含的磅礴仙王精气瞬间蒸腾。
他身周环绕的星辰虚影骤然崩碎,掐算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如何?” 对面的黑袍青年立刻察觉,凛声问道。他看到老者的模样,便知推算过程绝不轻松。
白袍老者缓缓擦去嘴角金血,眼中残留着震惊与凝重,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此子……名江辰。根脚复杂至极,绝非寻常。他不仅身负疑似某位上古大能的转世记忆,更关键的是……他成功炼化了一滴冥河老祖的本源精血,获得了完整的《幽冥血经》传承!”
“什么?!冥河老祖?!” 黑袍青年闻言,一直冷峻的脸上也终于勃然变色,“那个传说要以血海淹没诸天的疯子?!他的传承竟然再现了?!”
“天道大掌,缘由在此。”
白袍老者语气无比严肃,“此子所行之道,乃逆天而行之禁忌。其存在本身,便是巨大的变数,未来……仙界恐将因他而掀起无边浩劫,或是……迎来难以预料的剧变。”
黑袍青年闻言,那双如同万古寒冰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凌厉至极的肃杀之色!周身那内敛的霸烈气息都为之微微一荡,使得殿内温度骤降,连流动的仙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冥河老祖传承,乃灭世之基,为天地所不容!此子既承其道,便是行走的灾厄之源,未来必成大患!既然如此,何不趁其羽翼未丰,根基未稳,现在就出手将其彻底灭杀,以绝后患?!”
他的提议简单、直接、残酷,却符合最基础的逻辑——将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深知某些禁忌存在的恐怖,与其等待其成长起来搅动风云,不如提前清除,哪怕手段酷烈。
然而,那鹤发童颜的白袍老者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洞悉因果的深沉与忌惮。
“不可!”他语气坚决地否定了同伴的提议,目光依旧穿透宫殿,仿佛能看见遥远神龙岛上空尚未完全散去的劫云与道韵。
“此子身上的因果牵连之深、之巨,远超你我想象。”老者沉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棋盘,“且不说那冥河老祖的传承本身便是天大的因果,单单是他那‘觉醒的前世记忆’,便如同迷雾笼罩,连我也未能完全看透,其背后恐怕牵扯着更古老的秘辛。”
他看向黑袍青年,眼神凝重:“若我等此刻强行出手干预,固然有极大把握能将其灭杀。但斩杀他所带来的因果反噬,以及可能触怒的、隐藏在其命运背后的未知存在,必将如同跗骨之蛆,缠绕我等乃至蓬莱仙山,此为自埋祸根,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指出了另一个关键:“况且,此子如今明面上的身份,乃是玉神龙王三公主玉珑儿的夫君,是神龙岛的驸马。玉神龙王那老家伙虽然平日里看似不管事,但极为护短,尤其疼爱珑儿那丫头。我们若毫无缘由地对他的女婿下杀手,等同于直接打玉神龙王的脸,挑衅整个龙宫威严。仙海神族内部,不可因此等未证之威胁而先起内讧,自相残杀,此乃大忌。”
“哼。”黑袍青年——暗裔神君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但周身那沸腾的杀意却缓缓收敛了起来。他活了不知多少万载岁月,历经无数纪元变迁,自然不是鲁莽之辈。白袍老者分析的利弊,他瞬间便已明了。
为自己,为蓬莱,无故去沾染如此巨大的因果,去正面开罪同属仙海神族顶尖势力的玉神龙王,确实非智者所为。为一个尚未真正成长起来的“潜在威胁”而付出如此代价,不值。他之前的杀意,更多是出于对“冥河传承”本能的警惕与厌恶。
见暗裔神君默然,显然是接受了现状,白袍老者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他轻轻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道温和的仙光自袖中飞出,射向殿外。
不多时,只听一声清越悠长的鹤唳由远及近。一只羽翼洁白无瑕、神骏非凡的仙鹤,穿过殿外缭绕的祥云,翩然飞入大殿之中。
仙鹤落地,周身灵光闪耀,身形在光芒中迅速缩小、变化,眨眼间,便化作一名约莫十岁年纪、梳着双丫髻、身穿藕荷色仙裙的女童。女童肌肤胜雪,眼眸灵动,透着一股不染尘埃的清纯与可爱,她笑嘻嘻地对着白袍老者躬身一拜,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
“主人!您召唤小鹤,有何吩咐呀?”语气中带着亲近与调皮,显然深得老者宠爱。
白袍老者看着这仙鹤所化的女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吩咐道:“小鹤,你去宝库之中,挑选一份重礼。然后亲自去一趟神龙岛,代表蓬莱仙山,送给三公主玉珑儿。便说,恭贺她夫君江辰道友突破境界,大道可期。”
他特意在“重礼”和“江辰道友”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女童小鹤眨巴着大眼睛,虽然不明白为何主人突然要对那个遥远神龙岛的新驸马如此客气,还送上重礼,但她乖巧地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再次躬身:
“是!主人,小鹤明白啦!这就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