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鸟天上来,初鸣乱心肠; 帝君暖如玉,落难凤求凰。
贺玄对阮青第一印象只有四个字:不知廉耻。
不过比起阮青,初相见时他才真的惨。
不仅人惨,头脑更愚钝的过分…
…
淮南女子娇而媚,盛夏又百花盛开的好时节,可淮河水却冰的让人骨头缝里冒凉气——贺玄发烧了。
身中数箭,腹部又开一大口,贺玄没死已是大幸,更不论还在湍急的河水里泡了一整夜。
脚下蹒跚,贺玄一个踉跄跌进了杂草丛里; 嘶…
…
大口喘着粗气,他挣扎半天却再也站不起来——虎口脱险又死里逃生,这条命却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
不甘又如何?
他想活着、想报仇、想让算计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好累…
…
也好,死在这荒郊野岭,被豺狼虎兽吞入腹,那些找不到尸体的人,数年都睡不稳吧?
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母后…
…
意识愈来愈恍惚,贺玄仿佛又看到人前尊贵强势的卫皇后,人后却暗自垂泪…
…
咦?
小姐快看,那儿有人!
清脆声入耳,贺玄撑着厚重眼皮闻声望去。
那是一个身穿碎花裙,灵动活泼的少女。
少女正用惊奇目光望着他,眼低却无畏,而她口中小姐正急步赶来。
唔…
…
好臭,死了没?
死了没?
哪来的小姐,言辞如此粗鄙。
眉头微蹙,贺玄闻声望去,当即瞠目——好,好一个不知羞耻的放.荡.女娃!
早听闻淮南民风开放,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凡正经闺阁女甚少独自外出,纵出门也要以纱掩面,方显涵养与品德。
眼前这位小姐呢?
莫说遮纱掩面,端那伤风败俗的放浪衣着,纵是勾栏娼女也不敢这样穿啊!
没哪个正经女子敢这样穿。
莫不是伤太重,出了幻觉?
忍住让人晕眩的剧痛,贺玄深吸口气凝神细望:那女子佛身苗条如扶柳,上身仅着一层无袖薄衫,香肩微露,胸前更是丘壑分明;目下移,白皙小腿嫩如脂玉,不过膝的短裙随风舞动,内里春光若隐若现…
…
霎那间,贺玄大脑轰鸣炸裂!
分明重伤垂危,心却哐哐直跳;明知不该看,目光却移不开半分。
荒唐,太荒唐了…
…
自付君子的贺玄暗骂女子不知检点、大伤风化,又唾弃自己目光直白太孟浪。
匆匆移开视线,竟再不敢多看一眼。
视线虽移,女子那惊世骇俗的装扮,却深深印在贺玄脑海里——虽是惊鸿一瞥,却已意动神摇。
小姐您快看,人还没死呢!
女子轻疑一声,站在高处俯视贺玄,因背着光面目不甚清晰,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能说话吗?
贺玄虽久居深宫,也知人间疾苦、江湖险恶。
女子语气虽带着惊讶,却听不出丝毫惧怕,抛去伤风败俗的装扮,仅这份胆量便值得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