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棺材铺的铺门被直接撞开,紧跟着,金吾校尉周由带着一整队的金吾卫直接杀了进去。
很快,周由就脸色沉了握着长槊走了出来,对着棺材铺外的崔器摇摇头,道:“里面已经没人了!”
“无妨,总会有痕迹留下的。”崔器冷笑一声,摆摆手,手下的万年县积年捕快,立刻冲进棺材铺。
……
听着棺材铺中传来的搜查声,韦谅停下脚步,反而是安庆宗,忍不住的带着手下人靠上前去。
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的儿子。
崔器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也没有直接赶人走。
韦谅转身,看向柳舜和高任道:“你们两个从这里到右相府再走一遍,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
“喏!”柳舜和高任神色凝重,然后拱手而去。
转过身,韦谅挑眉看向前方的棺材铺,眼底闪过一丝冷嘲,这里面能找出有用的东西才怪。
刺杀宰相,离得这么近,留下一点痕迹,那些人就会被追查上去,最后诛灭三族。
他们怎么可能留下线索。
韦谅的目光落在了一侧的赵冷身上。
赵冷从相府一直跟了过来,只是到了棺材铺前,他又如同之前一样,带着手下人冷眼旁观。
韦谅一时间有些好奇,崔器和赵冷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能让他们在现在这个时候,依旧保持隔阂……
“崔器在开元二十二年参加募兵,入安西都护府,后来参加了平定突骑施一战,那个时候,他恰好在赵冷的麾下。”一个声音平静的在侧畔响起。
韦谅立刻转身,看清楚来人,他赶紧拱手道:“见过李郎中。”
一身青色鹿纹长袍的李暐,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我?”
“是!”韦谅拱手,说道:“末将值守兴庆殿,见过几次郎中面圣。”
韦谅值守兴庆殿前,最大的收获就是将朝中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御史台的头头脑脑认了个遍。
当然有李暐,这种深受皇帝信任的兵部职方司郎中。
“嗯!”李暐点点头,上下仔细打量着韦谅,最后看向不远处赵冷说道:“当年突骑施谋叛,安西都护府其实已提前察觉,并且还是做了准备,但为避免被突骑施提前察觉,所以他们就将前线一部分人留在了原地,然后,他们就被突骑施突袭了。”
“诱饵!”韦谅身体感到一阵冰冷,随即他看向赵冷,说道:“肯定中间发生了什么,两人反目成仇。”
“军前的事情,还能是什么。”李暐有些悲哀地叹息一声,说道:“无非就是不该死的人死了,而该死的人却还活着,剩下的就是仇恨了。”
韦谅听得出来,李暐话里有话,他小心的拱手道:“郎中是如何知道此中诸事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刚刚升为职方司员外郎,奉命前往安西。”李暐的目光落在赵冷和崔器身上,感慨的说道:“他们的军功,实际上是经过我手的……他们那一团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十个人,如今这十人都在长安。”
“啊!”韦谅惊愕的看着李暐。
李暐一时间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韦谅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快,他就拱手道:“郎中,今日为何在这里?”
“今日上元节,本来某是约上友人,来平康坊赏灯的,但左相命令下来,便只能过来看看!”李暐一时间有些无奈。
他嘴里的左相,就是侍中兼兵部尚书,牛仙客。
牛仙客向来唯李林甫马首是瞻的。
李林甫遇刺,牛仙客怎么可能不紧张,不管怎样,他都是要派人来看看,看看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可是那人的身份,还有那件盔甲的来历查出来了?”韦谅有些惊诧的看着李暐。
“哪有那么快!”李暐一时间感到有些好笑,说道:“今日是上元节,兵部,工部,还有将作监根本没人,查,怎么查?”
韦谅一愣,苦笑着点头。
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日连假,根本不用上值。
尤其今日是上元节,官员们不是呼朋引伴,就是陪同家人出游,谁还管什么右相遇刺啊!
咦!
韦谅迅速的收敛神色,看着李暐,不确定的拱手:“之前,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和御史中丞,都已经来了又离开,郎中何必亲自等着?”
“自然是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稍微停顿,李暐看向韦谅,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看不起职方司?”
“不敢。”韦谅赶紧拱手,说道:“不过据末将所知,职方司向来用心在边疆和他国之事上,如今……”
“那是你弄错了。”李暐直接摇头,说道:“边军军情监控不过是职方司职司之一,职方司掌天下山川地理图册的绘制和修订,整个天下最全的《十道图》《方舆图》,全部都在兵部。”
韦谅眉头一挑,随即明白了过来。
是了,在和平年月,职方司的职责自然主要对外,但在战争年月,职方司同时调头向内,天下诸州县山川地理图,各州郡地形,关隘,要塞诸方信息,也全部由职方司掌控。
“另外,天下州县的城隍,镇戍,烽火台诸方修建加固之事,也全都由兵部负责,其中还包括长城。”稍微停顿,李暐轻声说道:“还有天下驿站,水温,气候,物产,也全部由职方司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