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洛绮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连耳根都烧得透明。
而洛小曼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双手捂脸,指缝却悄悄张开,偷看众人反应。
问天印最先回神,低低地笑出声,那笑声像春夜里的风,掠过湖面,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他伸手,把洛小曼捂脸的手拉下来,与她十指相扣,举到唇边吻了吻,大大方方地承认:
“嗯,昨夜被春皇陛下宠幸,孤……荣幸之至。”
他承认了!
这话听在洛绮耳中就像听到天籁,这么说来,昨日太后的计划成功了。
“轰——”
洛小曼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空酒壶就想往他头上敲,“问天印,你闭嘴!”
洛煜小朋友虽然听不懂“睡了”具体指什么,但敏锐地察觉到气氛诡异。
他爬上椅子,伸开短短的小胳膊,努力护住洛小曼:“姐夫不许欺负姐姐!姐姐别怕,煜儿帮你打他!”
一句话,把满屋的尴尬戳破。
洛绮“噗嗤”笑出声,眼角还挂着呛出来的泪,抬手把儿子抱回怀里,顺手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小捣蛋,别添乱。”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端庄,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行了,既然……咳咳,事已至此,这酒确实不用再喝。”
她抬手,把桌上两只鎏金杯盏倒扣,冲门外扬声吩咐:“来人,撤了桃花酿,换桂花清露。”
侍女们低头鱼贯而入,动作麻利,却个个肩膀抖动——显然憋笑憋得辛苦。
问天印淡定地替洛小曼布菜,一边布一边低声道:“别气,回头让我睡回来,公平。”
洛小曼狠狠踩他一脚,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再胡说,今晚自己睡书房。”
太子殿下立刻正襟危坐,比朝堂上听政还严肃:“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桂花清露很快端上来,酒味淡,却带着秋夜的甜。
洛绮举杯,目光在二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地——
她最怕的是侄女重蹈自己覆辙:空有夫妻名分,却一辈子冷暖自知。
如今,瞧着问天印那副心甘情愿把命都交到曼儿手里的模样,她这个做姑姑的,还有什么不放心?
“来,第一杯,”洛绮声音微哑,却带着笑,“敬春皇陛下,愿此后山河无恙,岁月无忧。”
“第二杯,”她看向问天印,“敬太子殿下,愿你不负所托,余生护她周全。”
“第三杯,”她牵起儿子的手,把小家伙的杯子也碰过来,“敬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
三杯饮尽,洛绮把洛煜放到地上,拍拍他的背:“去,把姑姑给你表姐准备的礼物拿来。”
洛煜眼睛一亮,噔噔噔跑出去,不多时,抱来一只檀木小箱,箱子边缘磨得圆润,显然常被打开。
给她的礼物?洛小曼疑惑地掀开~
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摞小衣服,从婴孩到三五岁尺寸俱全,
颜色却清一色是柔和的水月白,胸口用银线绣着同样的纹样:
一朵小小的曼陀罗,旁边缠着一条极细的小龙。
“姑姑……”洛小曼指尖发颤,家人想的永远比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