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闲人?”
东宫,池塘边,李承乾听完李世民转述的奏报,手里的鱼食“啪”一下全掉进了水里,惊得一群锦鲤四散而逃。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
自己当初提出“以人就粮”,纯粹是为了让救灾这件事变得更麻烦,更混乱,好让李世民知难而退。谁知道,在房谋杜断的超强执行力,和自己那个“拍卖会”神操作之下,这事儿居然成了!
现在,人是过去了,粮食也够了,可然后呢?
这帮人不是来旅游的,他们要吃饭,要活下去。没工作,没收入,二十万青壮年聚在一起,那不叫灾民,那叫一个巨型火药桶,随时都可能baozha。
“你把他们弄过去的,你说,怎么办?”李世民的语气不善。他今天来,就是来要解决方案的,没心情跟儿子绕弯子。
李承乾头皮发麻。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把他们再送回去?那不是瞎折腾吗?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馊主意此起彼伏。
要不,让他们去朔方挖沙子?按麻袋给钱?不行,太蠢了。
要不,组织他们搞传销?卖“太子心学”成功秘籍?不行,太缺德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最不靠谱、最花钱、最能让李世民当场否决的方案时,一个模糊的词汇,从他那所剩无几的二十一世纪知识储备里,蹦了出来。
——以工代赈。
对啊!让他们干活!干点什么呢?
李承乾的眼睛突然亮了,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自毁”计划。
“父皇,”他抬起头,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狂热,“儿臣有一策,可一劳永逸地解决此问题!不但能让二十万灾民有事可做,更能为我大唐,奠定百年基业!”
他先把调子起得高高的,方便待会儿摔得更惨。
李世民皱眉:“说。”
“修路!”李承乾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修路?”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朝廷每年都在修葺官道,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不!”李承乾摇了摇手指,脸上带着一种“尔等凡人不懂我”的孤高,“儿臣说的不是那种修修补补的驿道。儿臣要修的,是前所未有之路!”
他走到一旁的沙土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边画,一边用一种极具煽动性的语气说道:
“我们要修一条,从长安,直通洛阳的‘国道’!此路,要宽三十步,能容八马并行!路基以碎石夯实,路面以三合土铺就,要做到‘晴天不起尘,雨天不存水’!路两旁,每隔五里设一驿站,十里设一烽燧!此路一旦修成,八百里加急,可一日而至!大军调动,粮草转运,速度将提升三倍不止!”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因为这个败家计划而被废黜的美好未来。
“这还只是第一步!”他大手一挥,在地上又画了一条线,“我们还要从朔方,修一条直通突厥王庭的‘军道’!从扬州,修一条贯通南北的‘运河’!我们要用道路和运河,将整个大唐,连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此乃‘基建’之国策!”
李承乾说完,扔掉树枝,胸膛起伏,等待着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修这样一条路,得花多少钱?简直是天文数字!秦始皇修长城和驰道,二世而亡。隋炀帝挖大运河,国破身死。他李承乾今天提出这个计划,简直就是主动把“亡国之君”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父皇“荒唐”“竖子不足与谋”的痛骂了。
然而,李世民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