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兵的鼓声犹在长安上空回荡,观礼台上,各国使节和豪强代表们惊魂未定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然而,作为阅兵主角的大唐精锐,却没有享受一丝一毫的荣光与欢呼。
高台之下,李世民的目光与李靖无声交汇,只一个点头。这位大唐军神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翻身上马,奔向那支刚刚走下阅兵场的钢铁洪流。
没有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没有片刻的停留。
十万大军,在无数百姓不解的注视下,仿佛一道退潮的黑色海水,悄然汇入那条通往北方的贞观大道,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三天。
在过去,这不过是先锋斥候刚刚探明前方道路的时间。
而现在,李靖率领的十万主力,包括数千辆装载着粮草、箭矢、神臂弩和重型投石机部件的马车,已经跨越了数百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朔方南部的预设战场。
坚硬平坦的水泥路面,让行军变成了一场武装郊游。士兵们甚至有闲心打趣。
“他娘的,走在这路上,比睡婆娘还带劲!脚底板一点都不疼!”一个老兵拍着自己的草鞋,一脸惊奇。
旁边的年轻士兵嘿嘿直笑:“王叔,我听说这路是太子殿下发明的‘神仙土’铺的,你说殿下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管他神仙还是妖怪,能让咱们少受罪,还能赶着去揍那帮突厥龟孙子的,就是好殿下!”
这种轻松的氛围,与千里之外的突厥大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颉利可汗的王帐内,气氛压抑。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困惑与恐惧:“大汗,唐军……唐军的主力,三天前还在长安城里搞什么阅兵,可我们的前哨今天早上,在狼嚎谷南边,发现了他们大部队行军的痕迹!”
“放屁!”颉利可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满脸不信,“三天!从长安到狼嚎谷,足有七百里!你当唐军是插了翅膀的神仙吗?一定是李世民故布疑阵的疑兵之计!传令下去,全军按原计划推进,天亮后,我要在朔方城下喝马!”
被完全蒙在鼓里的,不止是颉利可汗。
在后方长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同样进行得如火如荼。
“宝泉监”门前,排队的百姓和商人几乎堵塞了整条街道。
李承乾以东宫和国家信誉为担保,发行了一种名为“大唐必胜”的战争债券。凡购买者,战后凭票可到宝泉监,双倍兑付。
“买!砸锅卖铁也得买!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亏待过咱们?”
“没错!我家那小子就在工地上干活,天天念叨太子殿下的好。这钱,不为赚钱,就为给前线的将士们多换几支箭!”
一个身穿绸缎的胖商人,挤开人群,将一整箱银饼抬到桌上,唾沫横飞地喊道:“老子把全部身家都押给太子殿下!赢了,我赚翻!输了……他娘的,大唐都没了,老子要这钱还有个屁用!”
无数的铜钱、银两、乃至粮食布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起来。这些海量的物资,又被高效地组织起来,通过贞观大道,如同一条永不停歇的血脉,源源不断地输送往前线。
这,才是李承乾真正想让天下人看到的“国力”。
它不是一场阅兵的军威,而是足以支撑起一场现代化战争的,金融、工业与后勤体系的绝对碾压。
……
黎明,天色未明。
朔方城南,突厥大营延绵十里,无数的帐篷如同草原上的蘑菇。
经过一日的行军,疲惫的突厥士兵们刚刚生起篝火,准备埋锅造饭。空气中弥漫着马奶的酸味和烤肉的焦香。
颉利可汗走出王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攻破朔方,兵临长安城下的威风景象。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奇怪的,如同闷雷滚动的声音,从东方的丘陵地带传来。
“什么声音?”颉利皱起了眉头。
他身边的亲卫茫然四顾。
下一秒,无数个小黑点,从东方的天际线升起,在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然后急坠而下!
“那是什么?”一名突厥将领惊恐地指着天空。
回答他的,是地狱降临般的景象。
“轰!轰!轰!”
数百个包裹着猛火油的陶罐,如同天降火雨,精准地砸入了突厥人最密集的中军大营。
一瞬间,火海爆燃!
帐篷、粮草、战马……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被烈焰吞噬。凄厉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baozha声,汇成了一曲末日的交响。
突厥大营,瞬间陷入了毁灭性的混乱。
“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