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临一身伤痕,嘴角笑意却是淡淡。“我自然是杀不了你,同样的,你也杀不了我。”
他拄刀起身,冰蓝光芒渗进眼眸深处。两把一模一样的狩猎刀,都发出低低的嗡鸣,寒光冷冽,应景于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
“我不想跟你动手,两败俱伤只会如了曹禄山的意。”
危止眼神冷了下来,“我不会让你诛杀曹禄山,将它交给我,我向你保证会严加看管。”
行临闻言笑了。
这笑意明显有讽刺意味,“如果你能看住曹禄山,它又为何在我手里?”
危止,“这并不是你能诛杀它的理由。”
“我的行为牵扯不到现在,也牵扯不到你,所以,让开。”行临不想多言,口吻寒凉了下来。
这次轮到危止笑得讥讽了,“行临,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行临眉心微微一蹙。
危止凉了口吻,“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莫要怪我了。”
随着话音落,危止手中的狩猎刀已疾速而出。
行临也以狩猎刀去挡,不想危止转变方向,长袖一挥,利用锋利刀气直冲行临的手腕。
一股劲力袭来,行临手劲一松,手中金饼突然浮空旋转,里面的黑影拼命挣扎,是那种有半点机会都不放弃逃脱的架势。
危止试图去夺,行临身手利落,以狩猎刀抵挡,使得危止未能如愿。
无相祭场深处卷起阴凉腥风,是沙土裹着血气的味道。危止的身影从三十六面棱镜中同时浮现,影若鬼魅,玄色广袖翻飞间,冰蓝色刀气向行临袭来。
他没有伤行临的打算,目的只是在空中浮游的那枚金饼。
行临仰面折腰躲过刀气,墨发扫过镜面。危止从棱镜中跃出,祭场万千镜面应声炸裂。
刀锋直逼行临,行临手中的狩猎刀与危止的同频,相互抵挡时寒光刺眼。
金饼在两人之间被夺来夺去,撞击在棱镜上时,整个无相祭场就会发生扭曲,周遭混沌,视线模糊不定。两人交手时时而踏着崩落的尘屑,时而在漫天的沙暴中。
行临旋身踢碎三道幻影,靴尖勾住金饼的瞬间,危止利用棱镜,一柄狩猎刀瞬间化作六柄,刀锋过处,扭曲混沌都被斩出裂痕。
行临猛地徒手抓住狩猎刀的本体,其他五柄纷纷幻影破灭,将金饼重夺回手中。
危止见状长笑,将被行临刚刚击碎的幻影合二为一,手劲猛地一使用,刀尖点在金饼表面的刹那,整个无相祭场都骤然寂静,来自四面八方的痛苦哀嚎声都不见了。
两人隔着寸许距离对峙,瞳孔里映出彼此的面容。
金饼在两人力量的挤压下发出铮铮鸣震,中间黑影挣扎得愈发痛苦,曹禄山的游光即将破茧而出。
“你出于一己私欲诛杀游光,名不正言不顺,后果如何你很清楚。”危止语气沉沉,“九时墟的规矩,游光一旦肆虐,店主有追捕权,无诛杀权。”
行临唇角微微扬起,“危止,一旦游光噬主呢?”
危止一怔,“什么?”
就见行临广袖一甩,狩猎刀猛地刺向金饼,就听咔嚓一声金饼破碎,紧跟着黑影俯冲而出。
游光发出尖啸,像极了失控的兽,千百张面孔同时扭曲,歇斯底里大吼——
“行临!我杀了你!”
游光愤怒,一时间化作千丝万缕的黑沙,转瞬黑沙成了万般利刃,齐刷刷朝着行临而来。
从行临强行将游光释放,到游光化作利刃俯冲而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危止一下从愕然中走出来,急忙出手抵挡,“小心!”
下一秒却被行临一把推开,跟着一甩袖,狩猎刀直抵危止,万丈光成了跨越不过的阻碍,任由危止如何心急都无济于事。
行临则站住原地不动,双手空空,就等着游光袭击的这一刻。
危止低吼,“你被游光所伤会被沙化!”
行临始终不为所动,眼眸里是决绝的光。
“想我死?你却死吧!”曹禄山愤怒吼叫,嗓音也是千变万化,像是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混合在一起。
利刃直抵行临的心口而来,杀气腾腾。
就在行临的身体即将被贯穿之际,一道刀影急速而来,陡然抵住利刃,距离行临的心脏只有分毫。
行临蓦然心惊,一转头对上的竟是乔如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