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见他着实可怜,以及想到亲情这种事很难说,说白了就是怕他翅膀硬了走歪路,光用亲情难以劝阻,如若两人都一同进学放在身边照看,也能避免萧宸走上歪路。不过答应之前万不能这般轻松。萧衍神色有些为难:“可是我身子偏弱,恐难以进学,还会连累到你。”“这不妨事,大你若是自个儿在家,才正是叫我担忧。大哥你忍心叫我牵挂着家里,无心向学吗?”“如若咱们一同进学,我还能不必那么挂记,跟家里也没甚不同,以大哥你的才学,还能在学识上教与,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他已经跟王秀才说过了,他打算考明年二月的县试,王秀才也知晓以自己的本事无法教与更多,让他届时到镇上进学。王秀才虽然自身才学受限,可却不是看不得他人好的人,更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弟子,自然也比旁人上心一些。甚至为了进学的事儿,还专门豁出脸面同以前的同窗吃酒,就为了予萧宸一个名额。萧衍有些犹豫:“科举一途颇费银子,咱们家的活计也是你在操劳,我如何能白占你便宜?这叫我心中有愧啊!”萧宸再接再厉:“咱们家的活计还是大哥你想出的点子,如若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今日,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百般劝说下,萧衍终于同意。看着萧宸颇为雀跃的神色,萧衍也欣慰地点点头。懂得兼顾他人,萧宸成长了!-王秀才是一位面容严肃,留着一撮小山羊胡,文人穿着打扮的男子。看到萧衍第一眼,他便拉着一张老脸,不过这也很正常。自己看好,以及有望高中的弟子,却因家人受累,还有可能被耽误,饶是谁都难以好脸相待,更别说萧衍这副病恹恹,一看就不知晓能活到几时的人。完完全全就是拖后腿的存在!要知道考科举除了是脑力活之外,还是体力活,逢考过病可不是一句玩笑话。没有健壮的体魄,莫说高中,能不能熬得过考场还是一个未知数,且看萧宸的架势,必定是把自己的兄长恨不能拴在裤腰上,走哪带哪,若是有个好歹,被影响的可能性显而易见。到底是萧宸的兄长,且这弟子是个执拗之人,王秀才知晓自己劝说不过,只能以期在学术上叫其知难而退。“我听闻你能作诗画,《孝经》之孝为几何?”这一上来就是县试要考,萧宸不免有些担忧。他兄长饶是再聪慧,却也从未接受过正统的进学,这不是为难人吗?萧宸也知晓王秀才这是有意为难自己的兄长,心中愈发愧疚。打定主意,若是王秀才不收,他便送萧衍道镇上进学,总归不埋没这般惊人天赋。正溜着号,萧衍已然答道:“《孝经》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1。以忠为本,以孝治国,方能立身根本,利之安邦。”王秀才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却还是肃声说道:“笼统之作,我且问你孝之为几何。”萧宸都气炸了,萧衍却依旧不显喜怒,神色淡然:“先生莫急,学生尚未答全。”“《孝经》之孝,各不相同。天子之孝,孝之爱敬于其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诸侯之孝,在上不骄,高而不危2……以孝贯达人事,以孝治国,是以《孝经》。”顿了顿,萧衍看向王秀才:“先生以为如何?”王秀才脸色明明灭灭,有些精彩。这种感觉很好理解。就好比你想为难一个人,却发现对方真的有些本事,以至于你后面的招数即便用上也没有什么影响,这种令人憋屈的感觉。如若是旁人,王秀才还能夸赞一番,毕竟人家从未进学,还能答作,可此人是萧衍,自家弟子的亲兄长!还是一个病恹恹的累赘!即便自身才识再好又能如何?还不是累赘!?虽然依旧心里有成见,可王秀才语气也柔和了些许。是惋惜,也是遗憾。王秀才再问:“《原道》明先王之道道以道,如何见解方得可成?”“敢问:时治还是旧治?”王秀才曰道:“时治。”“学生认为,欲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等盛世之举,且先于治国。如鼠患盗粮,岂能安邦?上者贤明,下者通达……兴水利,灌农事,国之强而百姓大安。”王秀才听闻连连点头,只是一想到对方槽心的身子,随之又敛住喜意。“未曾进学已有这般才学,如此独到见解已是不凡,只是你可知科考且熬?”王秀才在学识上为难不了,干脆直接明了。“我知晓你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可科考并非小儿玩闹,你这身子只会受累于……”